怎樣看待它們，既事關文明，又事關商業性。
文 / 巴九靈（微信公眾號：吳曉波頻道）
今年以來，國內不少城市陸續經歷了禽流感沖擊。居民須要隔離，人可以挪進野戰醫院，可是家中的貓狗該怎樣安置呢？
深圳禽流感時，有人發了求助信，當地有關部門聯合狗狗療養院，給小鳥類們建立了托管中心，名叫“狗狗野戰醫院”。上海禽流感時，也有狗狗專家化身志愿者，為隔離的狗狗主提供幫助。
狗命，也是命。怎樣看待它們，既事關文明，又事關商業性。今天，巴士就給大家講一講中國狗狗醫療保健的發展史。
一
拉開中國狗狗醫療保健序幕的，是1980年代中國農業大學鳥類醫學院開辦的一個小鳥類門診部。90年代，農大牙醫專業的老師們在北京開辦了狗狗療養院，緊接著，上海、深圳等地也零散出現了狗狗療養院。
1994年前后，因為犬類咬人、狂犬病等現象的出現，北京、深圳等地都出臺了限制養犬的規定。當時北京養條狗的效率提高，兩年得交5000元的管理費。狗狗療養院備受打擊，門可羅雀。
隨著規定的逐步調整和經濟的發展，城市養寵慢慢地成為趨勢。2008年之后，一批跟執業牙醫、鳥類用藥機構、獸用藥物有關的法律法規已經開始施行，領域逐步規范。
狗狗醫療保健的發展跟狗狗領域的發展息息相關。特別是2010年后，狗狗領域進入快速發展期。艾瑞咨詢發布的《2021年中國狗狗消費趨勢白皮書》數據表明，2020年，中國狗狗領域市場體量接近3000億，到2023年，體量將達到4456億，三年復合增速預計14.2%。養寵人群多是一線城市的年輕人，狗狗多以貓、狗為主。
圖源：艾瑞咨詢
除了狗狗零食和護膚，近年，中國的狗狗產業鏈不斷拉長，還有了狗狗殯儀。工商信息表明，目前國內有近9000家子公司經營狗狗殯儀業務。去年兩年，新增相關民營企業超2000家。
狗狗殯儀是一條龍服務。巴士查詢到上海一家鳥類殯儀子公司的收費項目情況，就狗狗火化一個項目，會按照狗狗的體重收費項目：5斤以內，800元；90—100斤，收費項目2500元。有的殯儀子公司還提供定制告別儀式、狗狗骨灰和基因寄存、寺廟往生排位等一系列服務，整套服務接近4500元。有從業者對新聞媒體表示：“在部分二線城市，利潤率可以達到80%。”
近幾年，中國幾大知名的保險子公司還推出了狗狗醫療保健保險。保費從一兩百到幾千元不等。
狗狗就醫貴，是狗狗醫療保健保險出現的主要原因。看看這些新聞標題，“給狗就醫花了2萬多元”“就醫比人貴”。小鳥類住院，做完B超、CT、血常規、全身體檢等項目，就是一筆巨款。
就醫貴，自然也有多項原因。
小狗狗們不會說話，所以牙醫會利用儀器設備進行診斷。這些設備，很多是從國外引進的，像生化檢測儀、X光機、彩超等等，單件設備的價格通常是幾十萬元，高的，能達到上百萬元。考慮到設備使用壽命，折舊攤銷的效率就要落在到每個疑似病例頭上。
給狗狗檢查身體
但說到底，中國的狗狗醫療保健走的是市場化的道路。狗狗醫療保健機構幾乎都是民營，而醫療保健藥物和醫療保健器材都是院方自主采購。療養院既享受不到補貼，也無繁瑣、嚴格的管控，醫療保健費用就是由市場自發調節，供需關系決定了收費項目的標準。因此，當出現狗狗醫療保健事故時，消費者往往投訴無門。
伴隨著主人們對狗狗“氪金”般的寵愛，中國的狗狗醫療保健領域也水漲船高。經過漫長的啟蒙期和孕育期后，2016年，狗狗醫療保健領域迎來了大變局。
二
一個名叫彭永鶴的人，在某種意義上，成為領域變局的代名詞。
彭永鶴生于1969年，大學讀的是牙醫專業。他在青海西寧的奶牛場當了3年牙醫后，又到青海畜牧牙醫學院當了三年講師。1997年，他到了深圳，在深圳動植物檢驗檢疫局又當了兩年多牙醫。1998年，他在深圳創辦瑞鵬狗狗療養院，這是國內最早的狗狗療養院之一。
瑞鵬在深圳呆了14年后，才在廣州開出首家分所。2013年，子公司進入長沙，已經開始在全國收縮。兩年后，子公司在深圳、廣州等城市具有70家直營連鎖狗狗療養院。中國牙醫協會狗狗用藥分會的領域調研數據表明，在當時，它已成為中國具有分所最多、體量最大的狗狗連鎖療養院。
2013-2016年6月瑞鵬療養院數量變化
2016年，子公司掛牌新三板，成為中國狗狗醫療保健第一股（三年后摘牌）。也就是從這兩年已經開始，瑞鵬已經開始不斷引入外部民資，療養院數量已經開始迅速收縮，兩年增至200數家。
從瑞鵬掛牌新三板公開的財務數據來看，子公司的主營業務包括狗狗醫療保健保健、狗狗護膚、狗狗食品、設備銷售等業務。狗狗醫療保健保健占大頭，占比65%，狗狗護膚占比17%，狗狗食品銷售占比16%。
瑞鵬將護膚、食品零售納入業務范圍，也是想利用醫療保健為切入口，實現體量效應。
2017年財報表明，子公司營收2.97億，同比增長56%，扣除非經常性損益后的凈利潤為2100萬元，同比下降11%。快速收縮保持營收的增長，但設備采購、新設分所、店面租金和人力費用支出等營業效率占了營收的71%。這也導致子公司的利潤率水平有所下降，從2015年的37%，下滑到2017年的29%。
瑞鵬的收縮，以一線城市為根基，逐步向二線城市輻射。招股書表明，瑞鵬的開店思路是“1+P+C”模式，即“中心療養院＋專科療養院＋社區療養院”的布局模式。
一個區域內，選取1家中心療養院進行重點培育，醫療保健設施與人員都是頂級配置，吸納該區重癥疑似病例；在中心療養院輻射范圍內的一線馬路附近，開辦涵蓋眼科、骨科、腫瘤科的專科療養院，吸納細分市場疑似病例；其余的療養院則開在社區，體量相對較小，滿足周邊3公里范圍內普通疑似病例的需求。
最引人注目的便是2018年高瓴民資的介入。
當年3月，已經投資了幾十家狗狗相關民營企業的高瓴民資創始人張磊與彭永鶴在香港見面，提出合并邀請。新聞媒體報道稱，離開高瓴民資辦公室之后，彭永鶴去蘇黎世度年假看雪山時，得出“想要撬動一個傳統領域的整體改變，須要一只空前的巨獸”的結論。
高瓴系的700家狗狗子公司實體與瑞鵬的400家療養院進行了整合，重新組建了新瑞鵬。彭永鶴曾對新聞媒體表示，整合涉及1000數家法人民營企業，近百億資產，十幾個品牌，難度與挑戰都非常大。彭永鶴梳理了子公司的品牌架構，并采取大區運營管理體系。
新瑞鵬復雜的民營企業關系
瑞鵬與高瓴民資整合后，中國狗狗醫療保健的競爭格局發生變化。具有1600數家狗狗療養院的新瑞鵬狗狗醫療保健集團成為市占率第一的“航母”。而店面數量為300家的瑞派狗狗，則排名第二。長江證券去年的一份調查報告說，中國目前有20000數家狗狗診所，前兩名玩家的療養院店面總數，最多時占了中國狗狗療養院總數的10%。
中國狗狗醫療保健是個分散的市場，更多的療養院是類似“夫妻店”的小型的用藥機構。對于頭部玩家來說，通過外延收縮和并購，利用統一的規范經營，能提升品牌的影響力。
不過，瑞鵬最近的一輪融資停留在2020年，民資方包括騰訊、碧桂園和德國農藥民營企業勃林格殷格翰，民營企業當時估值300億。另外一家頭部子公司瑞派狗狗，最新的融資消息停留在2019年的C輪，當時估值是70億。
2020年，有新聞媒體傳出新瑞鵬IPO的消息，不過自此也就沒了下文。兩年前，彭永鶴接受《中國民營企業家》采訪時稱：“禽流感沖擊最嚴重的時候，我們線下有近400家分所受影響暫停營業。”受禽流感影響，子公司的線上問診、電商等互聯網業務已經開始加速推進。
圖源：IT橘子
在當下禽流感反復，融資環境趨冷的環境下，彭永鶴面臨的挑戰是，怎樣在保證穩健現金流的情況下，穩住這艘成立僅四年的“航母”的方向。
三
新瑞鵬的并購之路，類似于美國狗狗療養院巨頭VCA。
1986年成立的VCA最已經開始是一家個體狗狗療養院，后又利用外部融資，進行了將近20次的收購與并購，慢慢發展壯大。2001年子公司上市時，市值9.9億美元。2017年，子公司市值為75億美元，當年，它被狗狗零食巨頭瑪氏以91億美元的價格收購。目前，它在美國與加拿大具有上千家療養院。
長江證券在調查報告中指出，VCA的核心競爭力并非收縮與收購，而是在供應鏈、專業人才培育與醫療保健技術上持續積累，從而形成了體量優勢。比如說，美國狗狗領域上游的狗狗醫療保健設備、藥物發展成熟，牙醫學科源源不斷向社會輸送專業人才，而VCA也自建了機構，對牙醫人員進行培訓。
國內狗狗療養院的醫療保健設備和農藥很多是從歐美進口。北京小鳥類用藥領域協會秘書長劉朗開辦狗狗療養院近二十年，他在接受新聞媒體采訪時稱，中國的狗狗藥物嚴重不足，目前進口狗狗藥物占了全部市場的70%。這與中國農藥審批慢有一定的關系。
設備、藥物可以進口，但專業人才卻始終是個難題。
一份調查報告表明，我國狗狗療養院的狗狗醫生以專科生和以下學歷居多，占比達到62%。2018年，國家農業農村部牙醫局副局長說，按照世界鳥類衛生組織的規定，每400個大鳥類還須要1個執業牙醫，以此推算，中國的牙醫缺口還差30多萬。
狗狗療養院工作人員學歷分布
中國的牙醫收入相對較低。長江證券在調查報告中稱，從薪酬來看，美國狗狗醫生的工資平均收入比全體居民工資平均收入高140%，而中國的狗狗醫生工資平均收入比全體居民的可支配收入平均收入高出63%。
新瑞鵬的一位高管在接受采訪時稱：“這與高校端對狗狗醫療保健認可度不夠也緊密相關。全國2000多所高校中僅有不足100所農業院校開辦鳥類醫學相關專業。而整個領域魚龍混雜、牙醫地位不高的現狀也會造成人員的流失。”
狗狗療養院口碑的積累，不僅須要醫療保健設備的投入，更須要醫療保健專家們的高接診率與治愈率。所以在現階段，新瑞鵬的另外一個挑戰，便是怎樣尋找、培育和留住專業人才。
參考資料：
1.《狗狗殯儀野蠻生長：效率200元，收費項目幾千至幾萬，加盟費用最高50萬》，時代周報，韓利明，2022年4月4日
2.《彭永鶴：面對生命的領域須要更多溫度》，36氪，2020年12月31日
本篇作者 | 馬淚淚 | 當值編輯 | 麻醬
責任編輯 | 何夢飛 | 主編 | 鄭媛眉 | 圖源 | VC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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