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安宇影 編輯|燕子 圖片|網絡
老胖是我們曾經養過的一只狗狗。它離開我們已經快二十年了。
那是一只白色的京巴，渾身長滿長長的絨絨的毛，非常可愛，尤其是頭上的一縷長發，像一個耍酷的少年，帥帥的，萌萌的。京巴的個子都很矮，四條小短腿幾乎看不見，身體就像貼在地面上一樣。它其實原本有一個很乖的名字，叫“寶寶”，但是后來，我們一致覺得，還是叫它“老胖”更合適，因為它實在是太肥了！
老胖最大的特點就是愛吃，最大的愛好就是扒垃圾桶。每天我們下班回家后，都發現家里的垃圾桶被它扒翻，把垃圾弄得滿地都是，它的臉上則臟兮兮的。而它呢，在家里做了壞事，待我們回家時，它卻安安安靜地躲在一邊睡大覺。我們厲聲責問它，它竟很不屑地搖搖尾巴走開了，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我們也就當做不是它干的，權且給它留點面子。
但是有一次，我們卻實在是忍不住了。那天我們買了西瓜，吃完西瓜后，把瓜皮丟在垃圾桶里。我們那時候吃西瓜都是一切兩半，然后拿勺子挖著吃。所以丟下的西瓜皮也是兩半的，像日本兵的銅盆帽。那天我們下班后，出乎意料地發現，垃圾桶竟然沒有被扒翻，正準備表揚一下老胖呢，忽然看見它那肥嘟嘟的臉上一片紅乎乎的。再看垃圾桶，里面的西瓜皮被啃得干干凈凈，紅色的瓤都快看不見了，露出青白相見的瓜皮。我們瞬間明白了咋回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我們肆意的笑聲把老胖嚇了一跳，它以為我們又要教訓它，連忙躲到角落里裝睡。我故意拉它出來，一本正經地問它：
“老胖，這西瓜皮是不是你啃的？”
它抬起頭看看我，依然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搖搖尾巴又倒下接著睡了。我又大笑起來，拿來鏡子給它看，不知道狗究竟會不會照鏡子。小樣，還跟我裝，你那一臉嫵媚的紅色已經出賣了你，難道你還想抵賴嗎？再說了，難道這屋里還有別人嗎？還有別狗嗎？哈哈！
為了讓老胖保持體形，我們每天都會控制它的食量，不讓它胡亂吃東西，每天只喂它幾把狗糧。每次我們剛把狗糧撒到地上，它就嘩啦一下掃得干干凈凈，像一把掃帚一樣。后來朋友有一只吉娃娃暫時寄住在我們家，那是一只很秀美的狗狗，叫笨笨。笨笨起初吃狗糧時很文雅，總是一顆一顆地撿著吃。但是往往它還沒撿幾顆，老胖就把狗糧掃完了。笨笨一看，不行，于是乎，它很快也學會了掃地。看來，不論是人，還是動物，適應環境的能力都是超強的。
我們平時把狗糧放在餐桌下面的簍里，下面是鐵絲網，所以在餐桌下面能清晰地看到狗糧的袋子，甚至聞到那誘人的味道。有一段時間，我們發現狗糧喂得特別快，但是一直找不到原因。后來有一個周末，我們午休時，忽然聽見餐廳里傳來什么聲音，我輕手輕腳地走過去，發現老胖正在餐桌下面偷吃狗糧。它個子矮，立起身子也夠不著，于是它就跳，別看它平時肥肥胖胖的，沒想到竟然能跳那么高。它跳到最高點的時候，就猛地深出爪子扒一下狗糧袋子，一下，一下，直到把袋子扒開一個口，于是美味的狗糧就哩哩啦啦地掉下來。它就在下面接著吃。我不由得嘆服，真是功夫不負有心狗啊！
吃得肥嘟嘟的老胖，顯得非常憨厚，甚至有點呆呆的。有一次我們去銀行，它在后面屁顛屁顛地跟著，走到銀行門口，我們忘了那是玻璃門，老胖不會推門，或者它壓根就沒看見這道玻璃門，仍然徑直往前走，結果咣的一聲撞到了門上，它頓時眼冒金星，喊它半天都沒反應。后來終于醒了，我們欣喜不已，老公抱著它，像抱孩子一樣扔來扔去，結果又一個不小心，扔得太高了，咣的一聲，老胖又撞住了天花板。這下真是可憐了，一會兒受傷兩次。我們一邊心疼著，一邊又實在忍不住哈哈大笑。但是老胖卻并沒有什么不高興的，依然搖著毛茸茸的尾巴在我們腳邊圍來圍去。
但是有時候，它又實在太懶。有一次我們帶它出去吃飯，飯店離家有點遠，還沒走一半的路，老胖就不干了，趴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氣，叫它，不動；拽它，也不動。裝睡啊！沒辦法，只好抱著它。它呢，在你懷里不安分地扭動著小肥屁股，眨巴著一雙滾圓滾圓的大眼睛，那眼神清澈得能裝下整個世界。罷了，這怎么還忍心去揍它呢？
后來，因為搬家，我們沒有辦法再養它了，只好把它送到鄉下的親戚家。送走后才不到一個月，我們回去看它，親戚竟然說它走丟了！我們悵然若失，心情黯淡了好久。我們無法想象，老胖在被我們拋棄后，經歷了怎樣的痛苦和迷茫，又遭遇了怎樣的劫難和傷害……那真是無法想象的。
現在，不知道老胖究竟在哪里，或許，早已不在這個世上了吧！
作者簡介：安宇影，原名李愛榮，女，河南中牟人。少兒書刊編輯，河南省作家協會會員，中國散文學會會員。出版有散文集《五月杏黃，六月麥香》，《饑荒》一文收錄于《2019年中國精短美文精選》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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