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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眼斑水龜之謎

      四眼斑龜 頭背面兩對環中套環、色彩絢麗的斑紋,像四只直直盯著你的眼睛,這是一種奇妙的龜,而它本身甚至羞澀得從不讓人家看見它進食,就是這樣的龜,生活在海南。四眼斑水龜是一種生活在山區河流中的淡水龜類,這種龜因個體


      四眼斑

      頭背面兩對環中套環、色彩絢麗的斑紋,像四只直直盯著你的眼睛,這是一種奇妙的龜,而它本身甚至羞澀得從不讓人家看見它進食,就是這樣的龜,生活在海南

      四眼斑水龜是一種生活在山區河流中的淡水龜類,這種龜因個體小、性機敏及頭背特殊的彩色斑紋而倍受人們的珍愛。2001年我在美國加州大學伯克里分校查閱標本時,形狀奇特。色彩斑瀾的美國龜引起了我極大的興趣。我一位同行朋友Jim則告訴我。他最喜愛的龜是一種中國龜,叫“四眼斑水龜”,那是一種奇特到讓人不可思議的家伙,它們的習性、命運充滿了神秘色彩,而這些也成為了這幾年來我所苦苦思索和孜孜以求的。

      一、起興:研究什么不行,非要研究龜?

      1997年我參加了全國野生動物普查海南省的工作。每到一處我都利用各種機會打聽龜的情況。由于海南島龜的種類豐富,占了我國龜類的一半,因此許多當地人并不能把這些龜類分清楚。當你拿出單個照片來,他們都說有分布,在擺出許多照片后,他們便開始抓耳撓腮感到為難了。況且這些龜的當地土名我不熟悉,當地人也不能準確描述它們的典型特征,交流起來真是困難。幾個好心的朋友勸我:“我們這么大一幫人把全島轉了個遍,才發現2只龜,中國的龜早就被吃完了。研究什么不行,非要研究龜?”

      根據我以前在新疆研究四爪陸龜和在貴州研究紅腹角錐的經驗,我認為不同的物種調查方法差異非常大,若不深入了解研究對象,特別是像龜類這種有特殊習性的物種,而采取觀、找蛇的方法,肯定是難以見到龜的。況且我國目前沒有專門從事龜類野外生態研究的專家,由于缺乏科學數據,龜類的保護無據可依,致使這一珍貴資源正遭受極大破壞。我堅信應該能發現值得保護的龜類種群。

      二、轉機:運氣真好,這就是我夢寐以求的地方

      野生動物普查期間每天的調查任務非常繁重,大多被記錄的是通過望遠鏡觀察到的鳥,由于疲憊已對周圍環境變得機械而遲鈍。但1997年在瓊中縣灣嶺地區調查時,我卻發現此處的環境有些異樣。低山、稻田、山溪、池塘,這種景觀在海南隨處可見,但匯在一起。連成一片卻有些別致,似曾相識。突然我有一種新發現的興奮感,對了,這應該是我在書中看到并經常想象的適合淡水龜類生活的環境。

      我停下來靜靜地環顧四周,仿佛許多龜在我眼前浮現,意識漸漸清晰起來,信心異常地堅定。到黃昏時分,我終于找了一個當地人,他是當地羅馬村的干部,叫王善民。他告訴我說這里有好幾種龜,以前數量很多,多年來他一直能捕到龜,現在還有幾只花龜在手上。運氣真好,這就是我夢寐以求的地方。

      三、邂逅:上帝,這就是四眼斑水龜!

      買了一批鐵籠、鐵鍬,做好一切準備。1998年初放寒假的第一天我就帶著3個學生駐進了羅馬村,一個專門的向導每天帶我們在不停地挖坑,放誘餌,檢查。這種捕龜的陷井我在吊羅山一帶的山上見到不少,聽說挺靈的。但十幾天過去了,我們卻毫無收獲,老王家幾兄弟都去外面做生意了,有足夠的空間接待我們。但海南的習慣是睡覺不鋪褥子的,那些天氣溫低至10度左右,大冷天睡在干席子上,每晚都把自己折成了疊,緊緊蜷縮,那滋味真是不好受。如此的氣溫龜也較少活動,工作毫無進展,學生的畢業論文如何交待?禍不單行,當聽說我們春節也不間斷野外研究工作時,村委會主任王仁山急了,他說你們簡直是瘋子,別人過年都千里迢迢往家趕,你們卻要在這窮山溝里搞什么研究,這太不可思議了。

      接著他非常嚴肅地說,我已立下了春節期間治安的軍令狀,現在社會上什么人都有,你們4個年輕人在村里過年,這種行為讓我懷疑你們是不安定因素。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我幾次到鎮里向派出所所長和鎮黨委書記解釋。但最終因房東提出無法安排除夕那天的住宿,才不得不在春節前一天放下了工作。過了今年,長了一歲,也長了許多智慧。從大年初三開始我們換了個捕捉方法,放棄了陷講、鐵籠,換用竹籠埋入水中。功夫不負有心人,在捕了大批螃蟹后,有一天黎明時分,當提起籠子時,一只美麗的四眼斑水龜如天外來客般呈現在我們眼前,上帝,這就是四眼斑水龜。

      四、跟蹤:我們成了千里眼、順風耳

      方法對路了,之后的日子我們連連得手,但接下來如何有效的研究?沿河上下求索,選了一個我們認為對四眼斑水龜極好的自然生境,開始建房圍欄。由于經費緊張,買不起鋼筋,我們自己找竹子。房子是一些枯木用藤條纏繞外面圍以牛毛氈而成,床是四棍木棍撐起草豆寇制成的墊子。地處熱帶的海南,熾熱的陽光下能烤熟雞蛋,我們黑色的牛毛氈房真成了“桑拿浴室”。但更讓我們感到焦灼的是生性內向的四眼斑水龜除了做逃出圈子的努力外,整日一動不動。許多天過去了,學生的記錄只有相同的一句話:“原地不動”。看來四眼斑水龜與四爪陸龜完全不同,憑經驗而套用以前的方法是行不通了。換方法!“放生”,進行野外跟蹤觀察。但龜類不會步調一致聽指揮,況且溪流內亂石成堆,孔隙無數,兩邊草木繁茂,荊棘叢生,一旦放開,再上哪去找?

      辦法總比困難多,我們用一根紅色尼龍繩拴在龜的緣板上,這樣他不管鉆到那個石頭縫或草叢下,繩末尾的標記都會告訴我們它的活動情況。正當我們為自己的聰明點子而得意時,一個消息讓我們傻眼了一一龜全丟了!怎么回事?不知為什么我們的紅繩子全被剪斷,龜一只也找不到了。我的學生程望興急了,向我保證不會被人偷,因為他晝夜24小時守候在那里。此時我們誰也承受不住這種打擊,正在考慮對策時,一夜末眠的程望興挨著石頭縫摸,硬是摸出了4只龜,雖無一只是我們丟的,但畢竟又有了研究材料。

      在非常時期人所迸發出來的能量是不可思議的,我對此舉動、此結果感到吃驚和佩服。馬上我們就意識到這可能是螃蟹干的,并立刻換成了柔軟性很好不易被鉗斷的彩繩。那4只四眼斑水龜中有1只兩年后又被重捕。

      研究發現四眼斑水龜晝夜都活動,而且活動高峰在夜間,山中的夜晚伸手不見五指,用手電會驚擾它,不用手電什么信息也得不到。我們試了夜光片,也考慮制做一種小型特制的尋呼機給龜安上,但最終都未成功。經過一年的摸索,我們用發光二極管制做指示燈,可在漆黑的夜晚了解某只龜的活動情況。但幾公里長的研究跨度,龜究竟躲到哪里,又如何知曉呢?無線電遙測設備是解決此問題的最好辦法。1993~1994年我在貴州研究紅腹角錐10個多月,一直用的就是這種設備。由于經費原因一直末敢考慮,這種情況自1999年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和海南省生態學重點扶持學科的支持而得以徹底改觀。再配以夜視儀,真可謂全副武裝,先進的設備讓我們成了千里眼、順風耳。

      先進的設備著實讓我的助手和學生感慨了一陣子,他們甚至認為“沒有設備便沒有一切”。但沒幾天他們便笑不出來了,因為我們的目的并不是跟龜玩捉謎藏,隨時隨地找見它就行了。我們首先想搞明白的是它們吃什么?如何繁衍后代?前者使現有的生命得以維持,后者使未來的種群得以延續,這對任何物種來說都是最重要的。但生性機敏的四眼斑水當著人面除了埋頭,不會有任何動作表演給你看,更別說吃食、產卵了。

      五、食性:無可奈何,從糞便看食物

      四眼斑水龜到底吃什么?起初我們捕到的龜一直放到我們認為該要餓死的時候也不見它“尊口”張開。翻遍手頭的文獻,幾乎千篇一律:“以小魚、小蝦、小蛙為食,或人工飼養下喂以雞、豬內臟,米飯、面條也食等等。”既然當著人面羞于開口,那只有另辟蹊徑。當我們用醫用軟膠管從四眼斑水龜胃中抽出第一批食物時,誰也沒有想到竟然全是水綿。每天踩著滿是青苔的石頭,怎么就沒有想到這可以做它的食物呢?漸漸地,辦法越來越多,后來干脆極少使用抽胃這種被認為對龜有傷害的強制措施,而,地從其糞便中獲取食性的資料。

      四眼斑水龜剛被埔到時往往有一種應激反應——排便,這樣排出的糞便消化程度低,我們將其收集。放在紗布里于碗中清洗,將不同的葉片碎塊、昆蟲肢體,按顏色、大小,較容易收集到同種的完整標本以便鑒定。由于有很多重捕的機會,因此食性的數據就慢慢積累了起來。

      研究中發現四眼斑水龜食性的季節性差異較大,夏秋食物中較少有水綿,而大果榕的果實則是一種主要食物。通過長期友好往來,四眼斑水龜似乎感到了我們的善意,偶爾也允許我們通過望遠鏡、夜視儀目睹其取食的精彩片段,看了后我們才明白它是如何的機智和敏捷,是如何捉到小魚的。

      六、繁殖:為求龜卵,大范圍搜捕

      我們的一個當地雇工阿壯告訴我,他曾在一個大石頭的凹處看到一只四眼斑水龜,其身后枯葉下有幾個蛋。阿壯有多年的捕龜經驗,有幾年甚至棄農而捕龜,幾個人帶上干糧,住在山里,他說等一年能捕到一只“金錢龜”(中文名“三線閉殼龜”)也比種地強。在沒有任何文獻記載的情況下,阿壯的話就成了“金口玉言”,我們每個人拿把手電將溪流兩岸所有的石頭檢查了好幾遍,毫無所獲。文獻記錄許多龜將卵產在沙土中,或許我們應在沙土中翻一翻,哪怕翻到一窩,也知道其產卵的大體位置和季節,以后就好辦了。于是我們又把溪流兩岸所有的沙地翻了一遍。一般龜的產卵期應持續幾個月,或許我們剛翻過,就有龜產卵呢?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帶著這種猜疑我們又翻了幾遍。我告訴助手和學生,科學研究不能過分依賴經驗和推測,要打破常規思維才可能有突破,現在我可以肯定的就是四眼斑水龜肯定產卵,不需要打開石頭找蛋,不需要爬到樹梢上去找蛋,除此之外,什么情況都要考慮到,或許這不是產卵季節,或許它門不緊靠岸邊筑巢,也或許它恰恰不在我們整天翻騰的沙地里產卵。就這樣。我們又開始了更大范圍內的搜尋。每天衣服要濕透好幾次。脫下來一擰,嘩嘩出聲。每天坐下來喘息的時候,就在討論研究方案,其中包括如何馴幾條專門找卵,或發明一種類似“探雷器”的“探卵器”……不管怎么動腦筋下力氣,仍舊一無所獲。

      無奈之下,我們采取了半強制措施,專門新建了人工圍欄,1/4在其生活的天然溪流中,3/4延伸到岸上。在岸上設計了6種不同的環境小區:完全自然的植被;除去茂密草被的;松過土的;泥沙混合的;純沙的及許多大石頭堆砌的。將1O只龜放入其中,并在上方茂密的大樹叉上搭建了一個觀察篷,晝夜監視幾個月,期待著奇跡的出現。

      人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再說,一直等著也有點傻。終于有一天我下令把圈子內全部翻挖一遍,先下手的仍然是我們推測有較大可能性的沙土,僅僅兩鍬下去,一粒潔白圓潤的卵便跳入我的眼簾,卵!大家異口同聲驚叫起來,不約而同地伏下身子,但沒有人敢動手。我用手慢慢地撥著松軟的沙子,2個,3個,總共有5個!“拿雌龜來”,我話音一落,學生便把一只成年龜遞到我手中,我一手拿看卵,一手拿龜,噼哩啪啦先一頓狂照。夢寐以求的東西得來就真的這么容易?我記得四眼斑水龜在室內產卵的記錄有4cm長、2cm寬,數量也只有1~2個,而這些卵還沒有記錄的一半大,雖然那個記錄并未繁殖成功,也無筑巢行為,但同為一個種,這種生物學特性會有這么大的差異嗎?一個學生說“我對那個記錄懷疑,四眼斑水龜如此小的個體,背、腹甲后緣如此小的間隙,不可能產出如此大的卵,再說卵大數量少,卵小數量相對多,這也是說得通的。”聲稱見過四眼斑水龜卵的阿壯也應聲附和著說這是四眼斑水龜的卵。他們如此急不可耐,我反而冷靜下來,感覺也清晰起來,我不再過分小心地把卵捧在手里,當我拿起一個卵準備對著太陽照一下的時候,我突然鄭重地宣布“這不是四眼斑水龜的卵”。沒有人附和我,雖然我在這個小群體至高無上,也沒有人反對,可能因為我非常沉重而堅定的語氣,大家用難以形容的目光注視看我。“這個卵是軟殼的,因此,應該是一種蜥蜴的卵。而龜卵是硬殼的”。既然如此,打開一個,看個究竟。卵內的小蜥蜴尾很長,這是變色樹蜥的卵。看著一個個像泄了氣的皮球似的同伴,我強打精神鼓勵大家:“龜卵一定能找到,只是早晚的事,今天我們算是摟草打子,有一份意外的收獲。這個物種的研究也是空白,這份收獲同樣有價值。來,再挖!”。2窩,3窩,居然挖了6窩。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經過這幾次大喜大悲的折騰,我們不再大兵團、大范圍挖卵了,這太勞民傷財,必須考慮別的辦法。那時已經有條件(經費)考慮了。老天真愛跟人開玩笑,之后不久,我們經意中竟找到了2枚四眼斑水龜卵,且均已破殼,一枚已顯陳舊估計是多年的,一枚則潔白鮮亮,可能龜仔剛剛離開不久。我掂量著兩個空蛋殼心情很復雜,低沉道:“嗯,有用,但我們決不滿足于這點小恩賜。”

      七、異想天開,給龜做B

      1999年9月我帶上一批四眼斑水龜和中華花龜來到海南醫學院,B超室的人聽了我們底氣不足的說明后忍俊不禁,“這是人做B超的地方,人還輪不過來呢,怎么能排得上龜呢?”我真擔心她們說:“哪能讓‘王八蛋’與人同臺檢查呢”。可笑是可笑,但醫學院的同志態度很好,同意請示領導。B超室的曾主任很和藹,也很有耐心,并且技術高超,我們懷著激動的心情等待下班。龜終于擺上了床。曾主任一再明:“我給人做了無數,給龜還是平生第一次”。光探頭就大中小有好幾個,大探頭隔殼探測不行,龜板間的那點縫又不可能探到鼠躁部,中號的也不行,只好用小號的。“這小號的是陰道探頭,一個就十幾萬。”曾主任邊說邊搖頭,我和我的學生站在一邊不敢吭聲,但我們的愿望很明白。在把龜洗干凈,確保無任何沙粒后,曾主任往探頭上套了2個避孕套,摸上厚厚一層潤滑油。屏幕上出現了扇形圖象區,6只眼睛緊緊鎖定屏幕。唉,那個好像是?不是,是氣泡。這個是不是?不是,是腸子,是骨頭,因為調整探頭方向,它就改變了形狀或不存在了。一只只龜輪番上床。突然,大家同時驚叫起來,這個肯定是!是的,這一次真是規則的橢圓形,至少可見到3個,曾主任興奮地開始在屏幕上標記、測量,存盤并打印。我回頭一看,是中華花龜。也成!雖不是我們研究的重點,也算是一份意外的收獲。一回生,二回熟,這之后每半月我們就把所有“種子選手”自瓊中的山中拎回到200公里之外的海口,把曾主任折騰到半夜。盡管我們也嘗試著到附近的縣醫院做檢查,但那里無小探頭,采用將龜放入水中,無須直接貼入鼠蹊部的辦法也不行,因為他們的設備功率不夠,小縣城到底是差一截。不過等硬殼以后,做X光透視還是可以的。

      2000年春。我們給6號和9號2只檢測出卵的花龜安裝上發射器,晝夜跟蹤。兩只龜分別將卵產在漁塘的岸上,但并不在松軟的沙土中而是在堅硬的泥土中。這年一入秋,我們便同樣采取了“早檢查,早知道”的B超檢測,12只四眼斑水龜有卵!之后的X光透視準確地統計了卵的數量。安上新發射器,新發光二極管,作好一切準備。前兩三個月24小時從未間斷過連續跟蹤,2月21曰。當我結束在美國一個多月的學術訪問剛回到家時,我的助手從野外打電話激動地告訴我“下蛋了!”第一次產卵行為出現在1月24日,也就是除夕深夜,當時由于沒有經驗,太激動,在深夜磕磕絆絆跟得太緊而驚嚇了它。真正成功產下第一窩卵是2月5日。2月5日,上帝!最初我們的推測是開春后的3月份開始產卵。而此君與其同域分布的中華花龜、三線閉殼龜、黃喉擬水龜完全不同,在別的龜3~4月開始產卵時,它們已結束了這一切。

      龜卵產在近河岸的樹根邊或草叢中這些以前被認為多草根而不易挖掘的地方,無一卵產在松軟的沙中!卵產了。是否受精卵,能否成功孵化?一個目標實現了,不用任何思考的另一個目標緊接著出現。喜悅和瘋狂很快被焦慮的期盼所代替。假如不能成功孵化,我們前面所有的辛苦還有價值嗎?我多么希望親眼看著可愛的小生命破殼而出,我想象著一個卵埋在土里,幾天后變成了一只活靈活現的小龜。這應該是一個多么神奇的不可思議的時刻。我們長期雇請的工人符炳龍樂觀地告訴我,等你從澳大利亞出差回來,可能只能見到活蹦亂跳的小龜仔,而錯過了精彩的破殼過程。假如如此我也會非常高興,因為它們的成功孵化。但實際情況遠不是如此。2個月過去了沒有任何動靜,要是花龜的卵,小花龜早跑得沒了蹤影。以前從來不敢隨便碰它們一下,只是每天好幾次去測溫度,希望看到出土的小龜。還要等多久?不能再傻等了,我下令打開兩窩看一下,卵被罩在一個密封的鐵絲網內,以防蛇、老鼠等的侵害,同時也不致于小龜早跑了,我們還在傻等。卵是澄白的,中央的環帶存在,無異味,好像正常。等著!3個月過去了,仍無動靜,我們有點坐不住了。來我們野外工作點訪問的Kurt Buhlmman博士等4位美國龜類專家看過幾窩后,認為卵尚正常,應該繼續耐心等待。實際上除了等待還能有什么選擇嗎?

      從產卵第一天到第一枚卵破殼,4個半月時間,長粒形的卵先縱裂一縫,小龜的殼是柔軟的,向下卷縮,它似乎并不急于離開襁褓,黑亮的小眼睛,在殼縫內好奇地轉動看,煞是可愛。一個卵,一殼液體,被胡亂地理在土里,一段時間后竟有如此奇妙的變化,生命的出現對我們簡直是一種震撼,讓我們感到了生命的偉大和珍貴,也激發了我們探索生命的熱情。

      11只小龜被成功地孵化,就生活在我們的野外研究點,人龜同堂。它們喝的水、吃的食物已養育了其祖祖輩輩無數代。不同的是這些小家伙活潑好動,遠不像它們的父輩那樣含蓄內向。

      八、追想:苦澀酸甜,與龜同行

      回想這幾年的研究歷程,真是吃盡了苦頭,“四眼斑水龜”與“四爪陸龜”的生活習性完全不同。四爪陸龜每年3月才出來活動,大部分龜7月即已入土,夏眠連著冬眠,越鉆越深,可達地面之下一二米處。早晨8~9點鐘才“起床”,中午一個午睡少則也要1~2個小時,太陽落山便入洞休息。而四眼斑水龜一年365天,一天24小時,什么時候都有在活動的,且活動高峰在夜間,誰能經得起這種消耗?四爪陸龜大大咧咧,當著你的面該干啥干啥,你能清楚地統計它吃了什么,吃了多少口。在交配季節,雄龜更是“目中無人”,噢噢的交配聲能傳得很遠。有時我開玩笑說:“有了觀眾的欣賞,它們表演得才更起勁”。但四眼斑水龜碰一下能好幾個小時不露頭,如果有什么動作,那就是奮不顧身地逃跑,誰能有耐心守著?

      不僅如此,工作中還有許多驚心動魄的時候,在雨季,特別是5~9月,經常會遇到暴雨連天的時候,溪流的水瞬間會從膝蓋以下滿過頭頂,有些地方樹梢上纏掛的枯枝落葉證明了最高水位可比平時高出3米。水的沖力之大是令人后怕的,我們認為固若金湯的柵欄可以頃刻被沖毀,食指粗的鋼筋能被沖彎,當然,圈內的龜也一個不剩。現在有點經驗了,遇到這樣的天氣就把圈內的龜先揀出來。但有一次差點出事,龜未全找到,水已到胸部,這一區域若是急流區,后果不堪設想。好在我們現在已基本不用那圈了,一方面是很多龜帶上了發射器,另一方面反正也難跑出這條溪,自由生活應能生活得更健康。

      熱帶的蚊子很厲害,有一天晚上,我在給學生講全球衛星定位儀和無線電接收器的使用方法,第二天早上我數了一下,兩個腳腕上有90多個紅包。吸血鬼螞蝗的叮咬我已完全適應,咬就咬吧,“取之于自然,回饋于自然”,反正我也不缺這血。蜈蚣的毒性讓我的助手終生難忘。但最讓我心里沒底的和時常牽掛的是毒蛇的威脅。我們在房間內抓到2條銀環蛇,在門口吃晚飯時一條“烙鐵頭”從我的學生腳上爬過,在房子不遠處抓到眼鏡王蛇。我不怕毒蛇,新疆的草原蝰,貴州的竹葉青我見得多了,如果這也怕那也怕的,怎么做野外工作?起初我是這樣鼓勵學生的,但現在想來那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見識越多,膽子越小,一點都不假。

      研究龜類真難,而在熱帶研究淡水龜就更難,難怪這么多年來國內一直極少有人專門研究。中國的龜類很豐富,但破壞非常嚴重。由于缺乏研究,保護無據可依。因此,加強這方面的研究及培養一支隊伍就顯得尤為重要和緊迫。我們的研究剛剛起步,我的助手和學生為此付出了常人難以想象的艱辛,寫下這段文字,也希望對他們是一種安慰和鼓勵。

      (原載《人與生物圈》2002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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