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是一種水陸兩棲類爬行動物,屬于古代動物分類中是“介蟲”。其腹背皆有硬甲,頭尾和四足能縮入甲殼之中,性耐饑渴,壽命很長,被視為介蟲之長。《淮南子》高誘注云:“介,甲也,龜之為長。”《大戴禮記》云:“有甲之蟲三百六十,而神龜為之長。”在中國古代,龜的文化蘊涵遠比其生物特點豐富多彩。幾千年積淀而成的歸文化已成了中國文化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深深地跟植于國人的深層意識之中。 龜在古人的眼里是神圣和偉大的。 許多古老的民族都產生過一種非常相似的神話,認為大地在水上漂浮,由某種神圣動物馱負著。這種馱負動物最常見的就是龜。 有龜負大地傳說的民族有北美易洛魁人,東西伯利亞布里亞特人等。中國古代也有鰲托大地的傳說(鰲,大龜也),載于《列子》、《淮南子》等古籍。屈原《天問》也涉及到了這個神話母題,在此不一一列舉原文。 龜既然被賦予了馱地撐天的神力,古人在現實中也常常模仿這種神話意境。帝王將相的靈前,常有石龜馱負的高大墓碑,其意為贊譽死者功德通天達地、英名地久天長。 神龜負圖也是中國古代廣為流傳的一個神話母題,所負之圖稱為龜書或洛書。《中侯握河記》云:“龜書,洛出之也。”在這類神話傳說中,龜實質上成了天人之間的溝通者,成了上天意志的代言人。 龜卜文化(用龜甲占卜)也是出于人們對龜的崇拜而產生的。龜卜一般都是天子或諸侯決定重大事項的時候用的,《殷墟書契考釋》中說:“凡卜祀者用龜,卜它事者以骨。” 由于龜在古人心目中是“介中靈物”,所以人們的審美視野和價值取向便趨于重龜崇龜,形成了以龜為貴,以龜為用之風。甚至把龜視為國寶。《尚書》云:“寧王遺我大寶龜。”古人還把龜玉相提并論:“銑曰:龜玉,為國寶也。”在唐代,龜形佩物也是官員地位高低的象征。《唐書》記載,唐初官員皆佩魚,“天授二年,改佩魚皆佩龜”,用金龜、銀龜和銅龜區別官品。 龜被神話以后,其長壽的自然屬性便升華為一種文化品格,龜因此成了中國人的生命圖騰。人們借龜之名,效龜之行,以追求長壽。古代以龜為名者很多,如漢代五原太守陳龜,唐代音樂家李龜年,文學家陸龜蒙,宰相崔龜從,工部尚書李龜,宋代進士蘇總龜等等。宋代詩人陸游曾以龜殼制冠,并自書室名為“龜堂”。 龜是什么時候由靈異的神物變為低賤卑物的?早在明清時期就有人提出疑問。明《徐氏筆精》云:“唐宋人不諱龜,不知龜字諱于何代。” 在元以前的二十二史中,歷代都有以龜為名的人和事立傳入志,但元代以后的文獻中,再沒出現過以龜為名的人物。可見,龜形象的變異,應該開始于元朝。 目前看到的有關龜形象變化最早材料,是元末明初《輟耕錄》中收錄的《廢家子孫》,其有聯云:“宅眷皆為撐目兔,舍人總坐縮頭龜。”在此把人比喻為“縮頭烏龜”,其貶義明顯。 龜的淪落與元代蒙古人入主中原有密切的關系。蒙古人祖居北方草原,與漢族的風俗習慣有很大的差異,他們并不像漢族那樣虔誠地崇拜龜靈。他們入主中原以后,一改宋以前的歷代傳統,八思巴文和三臺直鈕取代了漢文龜鈕的官印,龜神合體的玄武被遺棄了。經歷了整整一個朝代,官風化民俗,逐步形成了社會性的賤龜之風。 烏龜后來為什么又被用來指妻子紅杏出墻的男人呢? 清《陔余叢考》對“宅眷皆為撐目兔,舍人總坐縮頭龜”考釋云:“ ‘撐目兔’謂兔望月而孕,以見其不夫而妊又。‘縮頭龜’,則以喻其夫也。想其時以有諺語入其詩也。” 烏龜被賦予如此奇怪的含義,主要源于古人龜蛇相交的誤解。古人認為,雄龜軟弱無能,不能交配,于是雌龜便與蛇交配。這樣雄龜便被人為地置于非常尷尬的境地。《說文解字》解釋“龜”就這樣說:“龜鱉之類以蛇為雄。”后來,便延伸到人身上,清《直語補正》云:“俗稱妻子外淫者,其夫為烏龜。” 至于“撐目兔”,是古已有之的民間俗典。晉《博物志》就有“兔望月而孕”的說法。后來人們把它引申為“不夫而孕”的女人,再后引申為娼妓,所以有了現在的罵人語言“兔崽子”以及把娼妓叫“兔子”,嫖娼叫“打兔”的說法。 “王八”一詞原為罵人語。《新五代史》記:“(王建)少無賴,以屠牛盜驢販私鹽為事,里人謂之賊王八。”《陔余叢考》云:“俗罵人曰雜種,曰畜生,曰王八。明人小說又謂之忘八,謂禮義廉恥孝悌忠信八字也。” 可見,“王八”即“忘八”,乃忘掉了八項道德準則。舊時流傳這樣一副對聯:“一二三四五六七,孝悌忠信禮義廉。” 橫批是“南北”。這是罵人“忘八無恥,不是東西”。古時把妻子出墻的男人謔稱為“忘八”,即斥其不知廉恥之義。由于這時烏龜已經被人們賦予了新的含義,于是“王八” 、“忘八”便又成了龜的俗稱。
烏龜在中國文化中是怎樣的存在?
龜是一種水陸兩棲類爬行動物,屬于古代動物分類中是“介蟲”。其腹背皆有硬甲,頭尾和四足能縮入甲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