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杰地靈的桐柏山區,有這么一句話:你要是能教會狗子擰瓶蓋,你得到了一只最聰明的狗番禺帝皇訓犬學校電話;如果你不能教會一只猴子擰瓶蓋,那么你就得到了一只最笨的猴子。這句話的意思是猴子比狗子智商高,猴子的下線幾乎就是狗子的上線了。
撿到兩只猴子我姑父有一個朋友,我們都叫他山伯,他倆年輕的時候就一塊到桐柏山里打野番禺帝皇訓犬學校電話。我們那里山林中有好多獼猴,據說吳承恩筆下孫悟空的形象就來源于桐柏山的獼猴。
有天姑父和山伯去深山打獵番禺帝皇訓犬學校電話,回來的路上,碰到了被花豹沖散的獼猴群。正走著呢,突破看到百十米外的山核桃樹上猴子亂跳,繼而四散飛逃。
特別小的猴子由猴媽媽帶著還好,半大的猴子就得靠自己了番禺帝皇訓犬學校電話。有兩只半大的小獼猴從樹上掉下來摔暈了。豹子怕人,看到有人來了就跑了。山伯和姑父把兩只受傷的小猴子撿回家,一人一只養了起來。
都看過西游記,孫悟空那聰明的小眼神有多機靈大家都知道,誰也別想騙他番禺帝皇訓犬學校電話。獼猴也是這樣的,一雙電光如炬的小眼睛,盯著你時連一根法絲漂動它都能看到。遇到事情,眼珠咕嚕咕嚕轉得飛快,一秒鐘就能把周邊的人和事物觀察一遍。
溫馴的皮皮我姑父養的那只猴子叫皮皮,別看叫皮皮,其實它沒那么調皮,但是極其好吃嘴。它剛養好傷,看到家人吃什么,它都站你前邊,抬頭看你吃啥呢?還用嘴嗦手指頭,眼巴巴的樣子告訴你它也想吃。
皮皮有點怕姑父,但是一點都不怕家里別的人,要是姑父不在家,它就特別活躍。姑父把肉放櫥柜里,它就坐在小板凳上,若無其事地盯著姑父,只要姑父一出門,它立馬就拉著姑媽或表哥往櫥柜那邊走,讓你給它拿肉肉吃。
吃一小塊,能老實一會兒,準是還得找你再拿一塊吃。再要吃的時候,大家就指著門口說老頭子該回來了,看到你調皮該生氣了。它通過你的語氣和手勢它很快就明白你說的啥意思啦,然后它就老實了。
要是你沒給它拿過兩次肉,說什么都不好使,它能一直找你商量拿肉吃。后來姑媽和表哥都學能了,每次拿肉的時候把一塊肉撕成兩小塊,先拿一半給它,過會再拿另一半給它,這樣它就不會老麻纏你了。
姑父喜歡吃辣椒,有次姑父拿著剛摘下來的青辣椒吃,皮皮看到了,站在姑父腳下,一直看著姑父吃,它還學著姑父吧唧嘴。姑父指著杵臼里的紅辣椒沫告訴它自己吃的是辣椒,會辣嘴巴。
它怎么也不相信,姑父無奈,把辣椒遞給它,它先用舌頭舔一下,就這么一下把皮皮辣得直蹦,姑媽帶它喝了幾口涼水,它才消停下來。
好長時間姑父給它拿青色的蔬菜和水果,它都拒之萬里。以后要是吃東西,哪怕因為麻椒麻著嘴巴了,它也會跑去廚房喝兩口涼水含在嘴里消除刺激。
皮皮喝水的時候和人一樣,拿著剛流行的塑料瓢,從桶里扯出來幾口水,拉出來,用兩只手捧著往嘴巴里送。有次表哥調皮趁它偷喝涼水時頂了下瓢,把水濺它臉上了,它還知道甩瓢去潑表哥。潑了你它還對你又齒牙又吐舌頭笑,它知道你是逗它玩呢。
姑父家的皮皮還會學人戴眼鏡、看報紙、戴帽子,尤其是喜歡蒲草編制的草帽,戴上后非得拉著你看看,不看它還生氣呢。有次我去姑媽家,皮皮戴草帽給我看,大家都樂得笑哈哈。
我一個小孩子當時理解不了這種場景的搞笑,我以為猴子都知道戴帽子拉著人看呢。我忙著和姑媽家的鄰居一塊玩玻璃珠,就沒理皮皮。吃飯的時候,皮皮坐在椅子上,背對著我,叫它時,它裝著聽不到,就是不理我。
不屈服的山猴皮皮是我見過最接近馴化的猴子了,從來沒挨過打,天生就像個小孩子,特別有意思。別的獼猴就不是這樣了,個個都是潑猴。如果給它們一根金箍棒,估計都要大鬧天宮的。
山伯養的那只猴子就是個潑猴,它沒有名字,我們都叫它山猴。可能它被帶回來時已經知道自己是猴子了,融入不了人類的社會。
山猴只比皮皮大一點,脾氣卻大得多。它總是用一雙銳利的眼睛靜悄悄地觀察著周圍,然后悄悄地行動,再來個突然的炸鍋,弄得雞飛狗跳。
有次親戚去山伯家,山猴順著老式的電視機掛外天線的木樁爬到房頂上,在絲瓜藤里跑來跑去。親戚說這只潑猴欠打了吧,不說還好,這么一句,山猴跑到倭瓜藤里,把一個大倭瓜推下來,差點沒把親戚給砸毀,半個月了腳還疼呢。
我們那里山多,好多人養馬,最好的馬賣給當地駐軍當軍馬用來保家衛國,普通的馬會留作干農活。有個剛養馬的人不知道聽誰說的把猴子放馬圈里,可以防止馬得馬瘟,這也是孫悟空叫“弼馬溫”的靈感來歷。
他把山伯家的猴子借過去用,山猴到了馬圈里,看到馬就覺得是龐然大物,估計它從來沒見過像馬這要高大又高傲的動物吧,平時都是看到溫順的牛和瘦小低調的驢。初到馬圈里它可老實了,聽人說山猴在馬圈上邊的橫梁上臥了半天。
到下午的時候時候它就知道這些馬的脾性和能耐了。然后它跳下去,一個挨一個地去揪馬的小耳朵,沒有一個能逃脫它的。從上邊抓著欄桿蕩下來,揪一下馬耳朵,在馬反應后來時,旋即它又蕩走了,到了另一匹馬的頭頂,趁它不注意揪一下。
一群馬被山猴收拾得又怕又氣,看到它活動就嘶鳴不斷,連草料都不好好吃了,沒辦法,馬兒們得盯著這個調皮搗蛋的家伙,曾不能有一分鐘懈怠,除非山猴睡著了,馬兒們才能輕松一會。
過幾天養馬的人把山猴送回來了,山伯知道自己猴子的個性,還以為把人家氣壞了呢,心疼那一天兩毛錢的租金呢,就扯著嗓門告訴人家:它不聽話,你們可以打它啊,怎么這就送回來了啊……
結果人家說,不是山猴不好用,是因為山猴是一只公猴子,不能當弼馬溫,得母猴子才能防馬瘟。弄得姑父哭笑不得,白白掙人家一塊多錢了,挺不好意思呢。
養馬人又把姑父家的皮皮借走了,皮皮從不欺負馬兒們,最多是跳到馬背上坐一會,和馬群的關系可好了。兩個月最熱的夏日過去了,姑父去接皮皮,別的馬兒看姑父抱著皮皮走,還以為要抓走皮皮呢,馬兒們都想用蹄子踢姑父,它們想護著皮皮呢。
猴子跑了后來山伯想用山猴賺錢,有個耍猴的從我們那里過,玩一套猴子雜耍就賺了半袋子玉米粒,羨慕得山伯表情都定住了,請耍猴的喝了頓大酒,從馴猴人哪里學到了馴猴的方法。
然后山猴就被山伯帶著開始了殘酷的訓練課程,方法就是打。猴子都有多動癥,瓶子立起來它都想給放倒,讓它們守紀律做表演,那可是太難了。
你教狗子一個動作,它學會了,你獎勵狗子一粒狗糧,用狗糧再強化幾次,它會很樂意地重復去做。如果你教猴子去做一個動作,它學會了,你獎勵它一口吃的,這還好,如果你想強化幾次,它會想你為啥不一次性給我啊?你讓我做那么多重復的動作,這不是耍猴嘛!
所以你們要記住,如果你給獼猴吃葡萄,你準備給它一串或者一粒都行,千萬不要拿著一串葡萄一次給它一粒,給幾次它就覺得你簡直腦子有坑,這不是在浪費彼此的時間嗎?說不定一生氣還撓你一下呢。
最后在嚴格甚至有些殘酷的訓練之下,山猴可以做基本的表演了。山伯還帶它到姑父家里,給我們表演雜耍。消停下來,大家一起吃飯的時候,山猴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總是偷偷打量著大家,似乎有無限的心事。
皮皮總是想和山猴玩,可是山猴都不樂意和皮皮玩,總是對它愛答不理,可能它生氣皮皮和人類的關系太好了,它把皮皮當猴子中的叛徒對待了。
山伯牽著山猴走的時候,皮皮還跟著大家送它們,大人們還說山猴的穩當勁像個成熟的大人一樣,都不樂意和還像小孩子一樣的皮皮玩呢。
走出大門,我們都停住了腳步,山猴走著呢突然也停住了腳步,回頭望向皮皮,眼神還是那樣的犀利,沒有一絲笑容。山伯還以為山猴又不聽話了,故意拉扯繩子和他對峙呢。山伯扯了下繩子說了聲:快走啊……
山猴沒有像平時那樣和山伯倔強對峙,甚至挨一頓打都不妥協。這次山猴沒有任何反抗,跟上山伯就走了。只是它走出老遠還時不時地回頭看皮皮猴呢。
好幾個月時間山猴都非常非常聽話,大家都說山猴向皮皮學習呢,脾性改了。山伯也很高興,這樣的話以后他能省不少心呢。后來看山猴實在太聽話了,甚至連繩子都不栓了。
有個炎熱的中午,山伯睡著了,山猴自己打開了風門,跳到了樹上。趁著村里人都在午睡,它順著樹一棵跳到另一棵,靜悄悄地到了姑父家院子外的樹上。
我和表哥當時都是小孩子,不想睡午覺,正躲在堂屋里看電視呢。突然聽到外面發出吱一聲,然后皮皮就去扒拉堂屋門,我和表哥還以為皮皮想拉屎呢,就把門打開了。
外面樹上又傳來吱一聲叫喚,皮皮跳到櫻桃樹上,順著墻頭爬到院子外的樹上,跟等候多時的山猴匯合了。然后姑父因為聽到了猴子的叫聲也從屋里出來了。
大家看著猴子以比人猿泰山還要靈活十倍的身姿,一棵樹接著一棵樹往前蕩跳,一會就跳到后山的樹上了,在山伯趕來時,它們兩個已經消失在山頭的樹林里了。它們都自由了。
山猴就屬于那種特別喜歡自由自在的猴子,雖然它在人類社會生活了幾年,但是它始終沒忘記自己是一只猴子,它要回歸山林,還要帶上自己的媳婦皮皮猴。
皮皮就是屬于那種特別好脾性的猴子,已經很接近馴化了,最后還是被山猴喚醒心中的霞光,在日落之前,它們都解放了自己,獲得了自由。
寫在最后以我對猴子的觀察,我覺得它們太聰明太傲氣了,金麟豈是池中物,一遇時機終化龍。那種原始的不服輸、不放棄、自信倔強的精神像火焰一樣,始終還在心里燃燒著。可以做一時的寵物,但是絕不是狗子和牛馬羊那樣,向生活和現實永久妥協了,猴子身上的野性和骨子里的傲氣,支撐著它們不屈服的靈魂。它們會一時妥協,也許以后真會被馴化,那也是數千年以后了,起碼現在它們是桀驁不馴的。這就像古典中國的春秋精神中的永不言棄一樣,可以被打倒,但是無法被打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