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和萬事興夠狗!
這話太對了!無論是對誰都對夠狗,對于人還是對于狗。
人要是不幸,生活在一個成天吵吵鬧鬧的家庭里,沒病也添病夠狗。真的。這話不是我說的。這是一個心臟外科大夫說的。他說百分之四十的心臟病是后天心情壓抑,痛苦,驚恐造成的。
狗也是如此夠狗。
我十年前養過一條狗。一只純黑的迷你剛毛臘腸犬。我是個哮喘病人夠狗,這種狗是專門為愛過敏的人士繁育出的。它沒有絨毛,只有短毛。小小的個子,只有七斤重。能站在我手掌上。大眼睛,短短腿,圓身子,天線一樣的尾巴翹起來,玩偶一般。可愛至極。
它叫小叮當。
它是我弟弟在比利時狗展上看到的。那時叮當才三個月。隨后,三個月的小叮當離開媽媽,被人裝在特制的箱子里,萬里迢迢來的中國。還要通過海關的檢疫,小叮當吃了不少苦……
叮當膽子小。第一次見它,它怯怯的大眼睛看著我,渾身嚇得都發抖,我心痛它,把它裝在我的大衣口袋里,毛毛大衣的口袋,可能像媽媽的懷抱,小叮當不抖了,沒多久它喜歡上了我。
叮當的好日子來了!
我們家特別適合它。它在大床上蹦蹦跳跳。抱著小獅子打鬧,和毛毛烏龜摔跤,騎在絨布小馬上,舔絲絨小鹿。后來絲絨小鹿成了他的女朋友。
安靜的大房間里,太陽暖暖的照在大床上,媽媽在電腦前寫教案,爸爸外出捕獵,晚上回來做好吃的,給小叮當做雞肉飯和羊肉粥。
小叮當滿屋子跑,和玩具們一起過家家。開心快樂。小叮當不喜歡出門,看見大狗它就害怕,一害怕就哆嗦,一哆嗦就昏倒,它是個自閉癥患者。
一個自閉癥患者和一個哮喘病患者,從此開始了平靜幸福的生活。
天有不測風云!
一天,一個電話打破了所有的平靜。
我弟媳婦的電話。她那時剛生了老二,還在哺乳期。電話里她哭哭啼啼的說:“老二在外邊找的那個小妖精,她剛才給我打電話,讓我離婚……讓我放了我丈夫……她說,她們有共同語言,都喜愛音樂。她讓我不要再糾纏老二了!她讓我退出……”
我一聽,氣的直跳。
我弟那時在外邊找了一個,什么少女組合的唱歌的姑娘。這是那個妖精要逼宮呀!一個男的,孕期出軌,一個女的,明知男的有妻子,還在哺乳期就逼宮,這還有王法嗎?
氣的我,立刻叫車,我得去好好教訓一下這對狗男女。
我穿上大衣,奔了出來。半道上才發現,小叮當在我大衣口袋里呢,探頭探腦的看著我,我胡嚕這小叮當,對它說:“咱們去教訓他們一頓”。
我先到了我弟他們公司。下午,人沒在。秘書告訴我:“真沒在,滕總下午自己有安排,我也不知道去哪了。就說沒什么事不要找他。”
好,甭問,在會所呢!小王八蛋,你等著我。
我又殺到會所,這是一個只對會員開放的俱樂部。我一進去,告訴前臺接待的小姐,“我找人,就在你們著呢,你別攔著。”小姐看我來勢洶洶,估計也知道是家屬打上門來了。人家不管,別得罪人,人家遠遠的看著……
我知道他的包間在哪兒。早有知情人士透露了。這么多年我幫弟媳婦抓奸,也掌握了豐富的斗爭經驗。什么時段,到哪里去堵人,我門清!
破門而入,沒錯。一對野鴛鴦正跟這里“訴衷腸”。我上去就罵:“老二,你還是不是人,你媳婦在家生孩子,奶孩子,你在外邊鬼混,我打死你這浪蕩子……”
沒家伙,我抄起大巴掌掄上來就給我弟一個大嘴巴!
我弟嚇得不敢動,小妖精還心痛了。“你誰呀?敢打人,我叫保安了,你再敢動一下。”
我弟直擺手,一邊低頭皺著眉,一邊小聲說:“快叫大姐。”
我氣來了!小妖精還挺厲害,一看就不是善茬!
我走到她面前一字一句的說:“我弟弟出軌,他不對。我以后管教他。現在說說你,聽說你要讓他媳婦退出,你要進這家門,行呀,我看看你怎么進……”
說時遲 那時快,我掄開了肩膀頭小臂軸,帶動了大巴掌,給小妖精一個結結實實的大嘴巴!
小妖精一個跟頭倒地下了。她哪里干呀?立馬站起來,朝著我伸手就打來了!
就在這時,萬萬沒想到,我的小叮當,一只七斤重的小狗,突然,從口袋里沖出來狠狠的咬了小妖精一口。小叮當有獵犬的血統的呀,它一輩子都膽小如鼠,哆哆嗦嗦。可這時,它知道護著主人呀!
小妖精被咬得嗷嗷直叫!她急了,揪住我頭發要打。這時一雙手把她緊緊抓住了。我弟低聲對小妖精說:“你放肆!出去。”
我氣炸了。“這就是你找的人,我今天要…… ”
唉!壞了。
我一低頭,發現我的小叮當死過去了!
它噠啦著小腦袋,嘴邊還有一點白沫,不動了……
叮當呀!你怎么了?你怎么不動了……
原來小叮當膽子小,這次是拼盡全力了,它昏死過去了。
我氣的指著我弟大罵:“你還不如一條狗呀你,趕緊上醫院!叮當要是有個好歹,你等著我打死你!”
我弟也嚇壞了。趕緊去開車,上寵物醫院。半道上我想起了我認識的心臟病大夫了(人的)我先問問吧!大夫說速效救心丸,半個,舌下含服。
到了醫院大夫(狗的)檢查,又吸氧,又輸液,折騰了半天,小叮當才緩緩出了一口長氣,醒了。
我抱著孩子直哭。毛孩子看見我,搖搖天線尾巴,喳喳眼,哼哼了半天,孩子是又怕又驚呀!小便失禁,口吐白沫……
唉!你說一家子不好好過日子,連狗都跟著遭罪。生生死死,驚恐萬分。
回來之后,我就犯病了。躺了一個月,又喘上了。叮當躺我旁上,心臟病算是落下了,醫囑靜養。我們倆病人,招誰惹誰了。
我弟呢?自知罪孽深重,灰溜溜的回家了!
小妖精呢?誰知道呀!反正我后來沒再見過她。不知又上誰家嚯嚯去了……